时光轮转，星辰闪耀。在北京市文联迎来75周年华诞之际，回望历史长河，一位熠熠生辉的人物跃然眼前——曹禺。今年恰好也是曹禺先生诞辰115周年。曹禺是继老舍之后的第二任北京市文联主席，他不仅是中国现代戏剧的泰斗，更是当代中国文艺界的灵魂人物，其精神光芒如同一座灯塔，照亮着后来者在文艺道路上不断探索、传承与创新。
（年轻时候的作家曹禺）
曹禺，原名万家宝，出生于天津一个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。从小对戏曲的热爱痴迷，压抑沉闷的家庭环境，颠沛流离的成长经历，为他日后的创作奠定了独特的情感与思想基调。1933年，年仅23岁的曹禺，凭借话剧处女作《雷雨》横空出世，这部作品犹如一颗重磅炸弹，在当时的中国文坛引起了巨大的轰动。《雷雨》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、激烈的戏剧冲突以及对人性惟妙惟肖的刻画，被公认为是中国现代话剧成熟的标志。曹禺因此一举奠定了在中国戏剧界的大师地位，被誉为“东方的莎士比亚”。他的创作从此一发不可收，《日出》《原野》《全民总动员》《蜕变》《北京人》等一系列经典作品相继问世，每一部都以其深刻的社会洞察、鲜活的人物形象和精湛的戏剧技巧，成为中国话剧史上不朽的经典。
曹禺与北京市文联渊源深厚。早在上世纪50年代起，曹禺先后被选为北京市文联第二届、第三届副主席；1980年，曹禺担任北京市文联第四届主席长达9年之久，兼任北京剧协首任主席；1989年之后，还兼任北京市文联第五届名誉主席。曹禺当选主席时，刚刚经历过特殊时期的中国大地，犹如一位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，亟待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。曹禺正是众多关键的“唤醒者”之一。他的热情再次为艺术点燃，在数千人的大会上庄严宣告北京市文联恢复工作，这如同一声响亮的号角，开启了北京文艺的新纪元。
那段时间，曹禺充分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与领导力，为北京剧协筹建付出了大量心血，如一位辛勤的园丁，精心培育着戏剧的幼苗，呵护其在这片文化的沃土上茁壮成长。他带领着广大从“左”的桎梏中摆脱出来的艺术家和文艺工作者，以全新的精神面貌投入文艺创作。他鼓励大家大胆创新，突破思想的束缚，积极探索文艺创作的新方向。在他的引领下，北京文艺界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新气象，各种文艺形式百花齐放，文艺作品如雨后春笋般涌现，获得了异常丰硕的成果，引领了当时文艺发展的潮流。
曹禺始终将艺术生命与时代紧密相连，与时代同呼吸、共命运。从他的作品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时代的烙印与人民的生活百态。无论是《雷雨》中对封建家庭的批判，还是《日出》里对社会底层人民生活苦难的展现，抑或是《北京人》对旧时代的反思，都反映出他对所处时代的深刻洞察与思考。他的创作并非闭门造车，而是源于生活、高于生活，真正做到了贴近实际、贴近生活、贴近群众，反映时代的呼唤和人民的愿望。这种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，使他的作品具有永恒的生命力，能够跨越时空，引发不同时代观众的共鸣。他以其如椽巨笔，在舞台上构筑起一个个充满人性深度与时代思考的世界，每部作品都是对生活、对人性、对时代的深刻洞察与深情礼赞。这些作品，不仅仅是戏剧文本，更是用文字和舞台演绎时代史诗。在新时代，文艺工作者们应学习曹禺先生，更加关注社会现实，从时代的变迁中汲取创作灵感，创作出更多反映时代精神、展现人民奋斗、振奋民族精神的优秀作品。
曹禺对现实的批判与反思，使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社会使命感。曹禺生活在一个动荡变革的时代，他目睹了社会的种种不公与黑暗，于是用戏剧作为武器，对现实进行深刻的批判与反思。他的作品如同一把把利剑，刺向社会的弊病，唤起人们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与思考。从《雷雨》的压抑与挣扎，到《日出》对社会黑暗的犀利揭露；从《原野》的复仇与救赎，到《北京人》对人性的悲悯与反思，他以笔为刃，揭示了封建礼教的腐朽、资本主义的贪婪、人性的弱点，让我们看到了时代的伤痛与希望，激励着人们为改变现实而努力。
曹禺的作品深深扎根于丰厚的生活大地，与大众苍生共情。他笔下的人物形象丰满、性格鲜明，无论是周朴园、蘩漪、陈白露等主要角色，还是众多配角，都仿佛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真实人物，他们的喜怒哀乐、悲欢离合，都能让观众感同身受。这源于曹禺对人性的深刻理解与尊重，他深入挖掘人物内心的情感世界，展现人性的复杂与多面。他通过戏剧艺术形式，表达出人类共通的情感与追求，让观众在欣赏作品过程中，能够找到自己的影子，产生情感上的共鸣。当今文艺工作者应以曹禺为榜样，深入生活，了解人民群众的所思所想所盼，用生动的艺术形象和真挚的情感表达，创作出能够打动人心的作品，为人民群众奉献更多优秀精神食粮。
曹禺对戏剧艺术的执着追求和创新精神，更是他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。他不断探索戏剧的表现形式和艺术手法，采用戏剧性结构，以紧凑的情节安排，紧紧抓住观众的注意力；运用个性化语言，表达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，使观众感受到话语背后的深意。他的作品将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巧妙结合，通过细腻的人物描写和情感表达，揭示了人性的弱点和优点，形成了独特的创作风格与艺术魅力。他的创新精神，为中国戏剧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，激励着后来者不断突破传统，推动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。
曹禺在创作中善于兼容并包，不忘本来、吸收外来、面向未来。他扎根于中国深厚的传统文化土壤，汲取中国古典文学、戏曲等艺术形式精华，积极吸收西方现代戏剧的创作理念与技巧，将两者有机融合，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。例如在《雷雨》中，既有中国传统戏曲中对人物命运的悲剧性刻画，又借鉴了西方戏剧中紧凑的结构与激烈的冲突设置。他的这种创新精神，为中国现代戏剧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。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，文艺工作者们更应学习曹禺先生开放包容的创作态度，既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，又积极吸收借鉴世界优秀文化成果，不断推动文艺创新，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、中国风格、中国气派的优秀作品，提升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。
曹禺对艺术理论有其独到精辟的见解。他在《中国艺术报》创办时的发刊词中说，“艺术是人类心灵世界中的一块绿地……那些丰富深广的艺术内涵，多姿多彩的艺术形式，不容违背的艺术规律，吸引了多少像我这样的痴迷者献出毕生精力去创造、去追求。……我认为，在人类文明史中，艺术和科学是两座最高最美的山峰。因为这两座山峰是人类创造力的体现，是人类走向进步和文明的里程碑”。如此真知灼见，至今读来依然耳目一新，犹如醍醐灌顶。
首都文艺文联工作在新的征程中，应继续传承和弘扬曹禺先生勇攀艺术高峰的精神。在文艺创作方面，鼓励文艺工作者深入生活、扎根人民，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，创新当代审美追求，描绘新时代的壮丽画卷，展现人民群众的伟大奋斗和幸福生活。在人才培养方面，注重培养具有曹禺精神的新一代文艺人才，引导他们树立正确的创作观和价值观，努力成为德艺双馨的艺术家。在文化交流方面，秉持开放包容的态度，加强与国内外文艺界的交流与合作，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。
大师远去，精神永驻。曹禺先生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和经典作品，犹如永远闪耀在中国文艺天空的星辰，始终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。我们要传承和发扬曹禺的精神，就要不断创新发展，书写时代，讴歌人民，创作无愧于时代、无愧于人民的精品力作，为文化强国、民族复兴贡献文艺磅礴力量。
作者：马新明，北京市文联党组书记、常务副主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