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记:普者黑的湖,是时光铺展的笺——晨雾为纱,正午作锦,暮色研墨,月夜镶银,只待并蒂莲舒展双瓣,把“相依”写进每一寸朝暮:是露滴叩响蕊心时的同步震颤,是波光里永不分离的花影相携,是荷风絮语间的私语呢喃,是月光下交叠成诗的永恒剪影。
此组诗,是对一湖爱情的致敬,更是对天地间“相融即永恒”的深情回响……

晨雾:露滴叩响双生的蕊
普者黑的晨雾是淡青色的纱,轻轻裹着湖面上刚醒的并蒂莲--同一花茎托起双生的瓣,像恋人并肩倚着时光的臂弯。雾絮漫过堤岸时,花茎微微晃了晃,不是风推的,是双瓣在确认彼此的温度,像初醒的爱人,指尖先于目光触碰。
露滴悬在花瓣边缘,是天空遗落的星子。一颗坠下,砸在水面,晕开的细纹刚好漫到泥中交错的根须--虽各生须根,却在湖底紧紧缠绕,比岸上的柳丝更缠绵,像《诗经》里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”的誓言,藏在无人见的暗处,却比叶上的阳光更坚定。
远处有野鸭划水,翅尖剪开雾层,留下转瞬即逝的银线。而并蒂莲始终静立,双瓣慢慢舒展,将晨光筛成碎金。我忽然想起泰戈尔的话:“爱情是理解和体贴的别名。”这同茎的双花大抵就是如此,不用言语,只凭露滴的震颤、根须的缠绕,便懂彼此每一次呼吸的轻重。

正午:波光里的相携
日头爬高时,雾已散尽,湖水成了铺满碎钻的锦缎。并蒂莲的影子落在水里,随波轻轻晃,双瓣始终相依,从没有分开过。一朵稍倾,另一朵便随花茎轻斜,像怕同伴被浪卷走,始终保持着相拥的姿态。
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,偶尔溅到花瓣上,莲瓣便轻轻颤,像恋人被逗笑时的肩头。岸边的孤峰丛林里,有蝉声此起彼伏,一唱一和,可这喧嚣半点也没扰到它们。阳光穿过叶隙,在双瓣的交接处投下小小的光斑,像一枚被时光定格的吻。
“在地愿为连理枝”,白居易的句子忽然浮现在心头。普者黑的水比长安的池更深,这里的并蒂莲也比传说里更执着--它们不盼飞天作比翼鸟,只愿在这一汪碧水里,根须缠得更紧,花瓣挨得更近。有孩童扔来一颗石子,水花溅起时,双瓣同时微微后仰,待涟漪散去,又立刻靠回彼此身边,仿佛刚才的晃动,只是为了确认同伴仍在。

暮色:荷风絮语
夕阳把湖水染成橘红色时,风也变得温柔。并蒂莲的双瓣被镀上一层暖光,边缘的褶皱里藏着白日的余温。风拂过荷叶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,像是它们在低声说话,说泥里的根又缠了几分,说叶上的蝉曾停在共同的花茎,说刚才有一只蜻蜓,把翅膀轻搭在双生的蕊上。
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,秦观的词该是为这样的场景写的吧。可普者黑的并蒂莲偏要朝朝暮暮--晨光里一起醒,正午时一起晒暖,暮色中一起看夕阳沉落。有片枯萎的荷叶飘过来,卡在双瓣之间,像是给它们的私语当了屏风。风把荷叶吹得转了转,它们却纹丝不动,只让花瓣轻轻蹭着彼此,像恋人在耳边说悄悄话。
远处的村落升起炊烟,袅袅地飘向湖面。并蒂莲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,在水里交叠成一片,分不清哪瓣是哪瓣。我忽然觉得,爱情大抵就是这样: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,是暮色里相挨的静,是风过时同步的颤,是连影子都要缠在一起的执念。

月夜:并蒂的永恒
月亮升到湖心时,湖水成了墨色的绸。并蒂莲的轮廓在月光里变得柔和,像被浸在牛乳里的双生玉。花瓣上的露珠映着月光,成了小小的月亮,一颗在这瓣,一颗在那瓣,像是它们各自捧着的星子,却又遥遥相对,彼此映照。
流水潺潺,带走岸边的落叶,却带不走并蒂莲的影子。影子在水里轻轻晃,和它们的花茎一样,始终交叠着。我想起叶芝的诗:“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,爱慕你的美丽,假意或真心,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,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。”这并蒂的莲也会老吧,花瓣会枯萎,花茎会弯曲,可根须会在泥里缠得更紧,像一对走过岁月的恋人,把彼此的生命拧成一股绳。
有蛙鸣从远处传来,断断续续,却让这夜更静。并蒂莲立在月光里,不摇也不动,只有偶尔掠过的夜风,让它们的花瓣轻轻碰一下,像一声无声的吻。普者黑的夜记得,这同茎双花从破土那天起,就以相依的姿态生长;湖水记得,它们的根在泥里写满了“永远”;月光记得,它们把爱情长成了并蒂的模样,成了这片湖水里,最温柔的使者。

并蒂之外:同心的回响
当晨光再一次漫过普者黑的湖面,并蒂莲的双瓣又迎向朝阳--这相依的姿态,何尝不是天地间最动人的隐喻?
在丘北这片神奇的土地上,壮家的吊脚楼映着荷影,苗家的银饰闪着湖光,彝家的火把暖过寒夜,汉族的犁铧耕过春田。各族儿女便如这并蒂莲,虽各有其俗、各有其韵,却在同一片山水间扎根:你帮我插秧,我为你织锦;你教我唱壮家《古歌》,我带你跳彝家《弦子》;节日里共饮一壶玉麦酒,风雨中同撑一把水竹花伞。他们的根,像并蒂莲的须根般缠过湖底的泥,把“邻里”织成“家人”,把“相聚”酿成“相守”--这何尝不是另一种“并蒂”?不是花茎上的双瓣,是大地上的同心;不是湖水里的私语,是山河间的共鸣。
推及九州四海,我们的家国亦是一片辽阔的“普者黑”。五十六个民族,便是这方水土上生生不息的“并蒂莲”:从天山脚下的哈萨克毡房,到江南水乡的白族民居;从长白山麓的朝鲜族农院,到南海之滨的黎族船屋;从内蒙古草原的马头琴,到福建土楼的客家山歌--每一个民族的故事,都是家国篇章里的一笔;每一份民族的情谊,都是岁月长河里的一泓。我们曾并肩抵御风霜,用“石榴籽”般的团结筑牢屏障;我们正携手奔赴远方,以“并蒂莲”般的同心浇灌希望。
原来并蒂莲的美,从不止于爱情的缠绵。它更藏着一份天地的启示:真正的永恒,是两瓣花的相依,是千万人的相融;真正的深情,是湖水里的相守,是国旗下的同心。当普者黑的湖水永远记得并蒂莲的模样,我们也该记得--每一次根须的缠绕,都是团结的力量;每一次双瓣的相挨,都是共荣的希望;每一个“我们”,都能像这并蒂莲一样,把小家的温暖,汇入大国的荣光,把平凡的相守,长成永恒的信仰。

作者简介:管鹏,男,彝族,1978年12月12日生,现于丘北县文化和旅游局民族文化传承展演中心工作(群文馆员)。酷爱文学、音乐和文化。长期扎根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,从五彩斑斓的少数民族文化中汲取养分,写作题材包括散文、诗歌、小说、戏剧、新闻、歌曲及少数民族文化研究等。在《人民日报》、《歌剧》、《云南日报》、《云南民族》、《今日民族》、《民族音乐》、《民族时报》、《云南群众文化》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600余篇/首/则,受过多次表彰,有部分作品获奖。
图片来源:微信公众号-普者黑景区。

